hydeevergreen:

其实一直觉得千言万语不如三言两语，可惜到不了那个火候，依旧满纸废话。

写不出沈巍的美好之万一，正如写不出儿时记忆中撒满整个庭院的清澈月光。可我到底想疼他一回。

一向不会取标题，反复纠结还是决定叫往生，因为觉得在梦境中看到赵云澜的时候，沈巍也已经放下某种执着往生了。

开始说剧版衍生，结果又参杂了一点点原作设定，兼有私设无数，妥妥打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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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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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独行之中，黑袍使禁锢了自己做梦的自由，因此沈巍于这强造的梦境里看到的，不过是万年来他所守护的赵云澜的每一世。

 

当年他一意孤行将昆仑送入轮回，除却救他一命，更为了一点私心和念想。孤身一人负重逆行之中，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一点念想。

 

昆仑赋予他的生命实在太长，长到他无法计算时间的流逝，赵云澜的一世又一世，也就成了他漫长生命的刻度。

 

无论赵云澜转世到了哪个朝代，哪个角落，他都会找到他。他一边守着地星的安稳，一边暗中护着轮回中的人。看他生老病死，看他娶妻生子，看他功成名就，看他失意落拓。他的快乐不会与他共享，他的痛苦他无法抚慰。他甚至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的鬼王年纪尚轻，不懂官 僚做派的虚与委蛇虚情假意，也不谙以退为进筹谋策划之道，只仗着强大到近乎诡异的力量和不要命的强硬擅闯阎罗殿，要挟司命官，舍得一身剐，愣是让赵云澜三个字成了法外之地。他默默地扭转那些会对他造成实质伤害的劫，不管擅自改写凡人命运与寿数会造成怎样的惩罚和反噬。

 

司命老儿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出门，这一日访友归来途经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竟不期然看见那凶神恶煞似的年轻鬼王此刻正收了张牙舞爪的戾气，靠在一堆乱石上默默的处理自己的伤口。黑色的披风有些凌乱地委地，面具大约是嫌碍事被取下放在一边，乌黑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脸侧，脸庞出人意料的俊俏中还透着些许青涩，只是此刻伤重，脸色苍白一片，顺着嘴角流下的新鲜血液不是鲜红的，而是红中带着些黑，妖秾地挂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他的神色却十分淡然，仿佛鲜血淋漓的伤口并不是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大抵是笃定此刻的鬼王无力造次，老者提防着靠近。

 

“你这个拎不清的小鬼，为了一个早就不记得你的人这样，值得嘛。”

 

小鬼王大概是虚弱得厉害，竟直到此刻才发现司命官的存在，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没了面具的遮挡，那双平日里狠戾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天真与茫然来，看清来人后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以示不屑。

 

他本想幻出一副骇人模样来吓一吓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头，又突然想起昆仑曾对他说君子端方正直，温润如玉的话，在他心目中衣袂飘飘站在高山之巅的昆仑就是最好的君子模样，他虽满身的污秽变不成那样，到底要收敛些免得昆仑不喜。

 

“你们这些人不会懂。”

 

“昆仑他，值得。”

 

“唉，痴儿啊。”老头说罢，摇着头走开。

 

鬼王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又或许是根本不懂，只是低下头去继续给自己疗伤。

其实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反正他的命，实在太长，太静，太枯燥，到了这般境地，竟连为他承受的痛，也成了可以反复回味的一点甜。看着时光一刻一刻的走下去，他的心里竟也有些安慰，时间既在流逝，那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吧。

 

起初，他还执着地远远看着属于凡人赵云澜的生活，看到他开心爽朗的笑，他也跟着灿然，见他黯然神伤，便恨不得上前去把欺辱他的人痛揍一顿，看他对着（在小鬼王看来）来路不明居心叵测的女子露出挑逗的表情，做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恨得双拳紧握两眼通红浑身颤抖，却也只能强忍着把那女人碎尸万段的冲动，毕竟对这一世的赵云澜来说，这才是他的心爱之人。

 

后来两界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以一己之力平息争端守一界太平也越来越困难。他便渐渐的放过了自己，只是夜深人静，伤痛难捱之时，他也会举着魂火，想起赵云澜的笑来，虽然不是对着自己，可他毕竟也曾对自己笑得毫无保留不是吗。只是那被赵云澜守护在怀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对这些求之不得视若珍宝呢。

 

每一世赵云澜在他的守护之下都可算喜乐顺遂，安然活到天年。

 

只除了上一世，赵云澜的妻女被恶徒绑架威胁，为了保护家人，他被一枪击中要害。

 

彼时的沈巍正在暗无天日的荒野独自追踪企图叛逃至地面的地星人团伙，对手人数众多，为首的颇有些能耐，强大如他也受伤不轻。

 

又是一股剑锋划破空气带来的尖锐的危压感，额角伤口上流下的血糊了眼睛，只这一瞬的迟滞，剑气已然来到面前，他本能的后退，胸前的吊坠飞扬起来，为他挡住了些许攻势。

 

“昆仑？”他微一愣神，维系吊坠的绳子却被齐齐切段，发着光的魂火飞了出去，他稳住身形后立马急急地探身伸手去抓，噗嗤一声，剑身便埋入了胸膛。

 

赵云澜！他有危险。

 

这个认知让沈巍猛的警醒，方才那一点旖旎幻想也化为泡影。为求速决他只能腾身退出丈许，咬紧牙关将长刀插入地面，以刀身为媒，将自身的黑能量猛地灌注于地，霎那间狂风大作山崩地裂，叛乱团伙竟被这瞬间奔涌而出的强大能量全数灭绝，连尸身也不复见。

 

强忍着因能量过度消耗而翻涌的气血瞬移到赵云澜身边，却已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悲痛欲绝的女人和孩子围着逝去的亲人痛哭。无法顾及突然现形是否会吓到人，他俯身下去伸出仍在颤抖的手想让起死回生的奇迹发生。奈何所剩无几的能量在掌下只闪了一闪，便如同哑炮，无声的消散。一口鲜血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滴落下来，融在了赵云澜身上的血迹之中。

 

他不敢再犹豫，抬掌消除了正惊愕地看着他的女人和孩子的记忆。这一世的赵云澜属于非自然死亡，他要将他的灵魂引向正确的方向，以免魂魄迷失于世间。

 

追上赵云澜的魂魄时，他正在虚空之中坐着，他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压抑住急促的喘息，生怕惊扰了脆弱的灵体，面前的人却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哟，又见面了。”轻轻松松的语气，倒是很有赵云澜的风格。

 

沈巍一惊，转世轮回的赵云澜不再记得曾经的小鬼王，他活着的时候，沈巍从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只在灵魂脱离躯体即将往生之时远远的送他，有几次甚至忍不住在他面前现了形，因为他知道，这时的记忆，到转世为人之后就不复存在。而他终究是想让那个人也看一看自己的，既然……既然他都已经默默无声的注视他那么久……

 

“我记得你……每一次投胎之前，你都会出现。”赵云澜挠了挠头，似乎为自己其实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而不好意思。

 

沈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掌，掌心中那一缕魂火正安然闪烁。

 

近万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同他对视，和他说话。

 

“我说，你是不是我的守护神啊？”他说着，笑了，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是啊，哪有这样一袭黑袍浑身戾气的守护神。

 

他不仅见过他，甚至记得……

 

他竭力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衷肠，声音暗哑的回答，“我来带你往生。”

 

“你看看，人活一辈子，机关算尽，自以为尝尽世间百味，拥有一切，到头来，不过清空了从头再来啊。” 赵云澜叹了一声，准备好似的站起了身。

 

犹豫再三，他吐出带着血腥气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赵云澜歪了歪头，“别这么说，你守了我那么久，这不还要麻烦你吗。”

 

如果你算是麻烦，那我巴不得你一直在我身边，好好烦烦我这一辈子。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沈巍因为失血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大脑里。

 

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眼前赵云澜的灵魂体已经慢慢飘远。

 

“昆仑……！”正欲迈出虚软的步伐去追，沈巍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小巍！”

 

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赵云澜正站在他身后，他脸上带着微笑，眼中却含泪，眼神里有责备，有疼惜，也带着欣慰。

 

“你……”怎么能追到这里……

 

未及开口，赵云澜已经上前一把搂住了他。受了伤的胸口被撞得闷痛，他却仿若未觉。

 

“小巍啊……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耳边是那人浑厚带着磁性的嗓音，说出口的话如同春风般温柔得让人不敢沉醉。

 

而他身处的这个怀抱，这个已经在地星冷冽呼啸的罡风中吹了太久而不敢再去奢望的怀抱……暖得让他只想沉沦，哪怕只一秒。

 

这种认知让他再一次深切的意识到，无论活了多少年，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依旧不过是执念与贪婪的俘虏，敌不过那一瞬想要逃离孤独的渴望，急切需要触碰和被触碰的欲望，也抵挡不住对爱人真实体温和关怀的期望……

 

真是可悲

 

他想

 

可是

 

他甘之如饴

 

“你说伤惯了，我这才懂。”说这话的赵云澜声音都在颤抖，他入梦境及时，竟是把自己的每一世都看了个清楚。而每一世里密织着的沈巍的存在感和缱绻的欲念，明显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这样的干涉是爱是害，又哪里是他有资格去评判的。

 

“云澜……我……”被赵云澜看到一切的他有些瑟缩。哽咽着喉咙不知该说什么，自己连同欲念一起努力掩藏的暴戾竟被他看了个清楚，让他自惭形秽，他到底成不了配得上昆仑的那种人。

 

该道歉吗，他强势的干预他的每一世人生。可若要让他放手，他是断断做不到。哪怕是一种自私，他难道没有资格留着这仅有的一点私心吗……

 

“小巍，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经历了漫长的旁观，好不容易把人搂在了怀里，他用力收紧手臂，生怕这人再悄无声息的消失。

 

“唔……”加大的力道增加了伤处的痛楚，他却悄悄咽下将要脱口的呻吟，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哪怕是在梦境里，他也不容任何事情的打扰。

 

而抱着他的人适时察觉到他的不适，放柔了力道，只温存的用手臂圈着他的身体。

 

“过去我总不知该如何待你，不过还好，有的是时间。”他用脸颊轻轻蹭他的鬓发，像极了情人间亲昵的挑逗。

 

沈巍闻言，一瞬清醒似的向着虚空抬了抬眼，一双泛红的大眼睛里蓄着的泪随着这个动作掉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到天鹅般昂起的修长脖颈，落入黑袍之中不见了踪影。

 

隐藏在黑袍中的手用力地握紧，紧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而后，他卸了力道，抬起手臂回拥住眼前的人，闭上眼睛微笑了。

 

他等了万年的所谓云开月明，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走吧，我们回去。”

 

哪怕等待再漫长，哪怕伤痛再难熬，哪怕时间不饶人，哪怕结局近在眼前，有这一刻的温暖，已足够支持他走下去。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End-

这么写不代表我接受剧版结局，他们的结局是所有太太们的HE文里那样甜蜜美好！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辛苦了。